Novoc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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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山离开家的时候锦户还在睡。当然很大程度上可能是装睡，说不定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或者只是单纯地还在生气。不管怎样，横山关门之前仍然惯例地对里面说了一句：“我出发了哦。”

走到楼下后他抬起头看玻璃窗，锦户仍没有出现。轻叹一口气之后他低头将自行车推了出来。

在一个月半里他们的亲密关系往脱轨的不正确的方向快速发展着，横山不确定锦户没有他之后还能不能调整回之前的状态。

当横山重新把生活的重心放回校园生活上之后，时间的流动像是变快了，他在学习，社团，兼职，和朋友聚餐之中忙碌，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之前。他仍然会去涩谷家打游戏，好在只要他不主动提，涩谷一般不会主动询问锦户的事情，他们俩一起的时候多数情况下不会提起其他人来。

有时他会挂念锦户，但却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打电话给他，锦户在那天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除了必要生活水电费和购置品的交流他不再无端地给横山发讯息和打电话。甚至在横山周末回家的时候，他也经常不在家。就算回来也早早地就睡了。锦户在躲着他，连眼神也不再放在他身上，能够明显感受到的疏离和回避。

休息日的下午锦户一般不在家，横山也开始习惯了将钥匙带在身边。过去几年到锦户刚来他家的时候，他丢过四五次钥匙，直到锦户告诉他你不用带也行，反正我都会帮你开门的。

 

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横山知道锦户回来了，因为紧张心跳频率突然地加快了。锦户像是没想到横山这么早回来了，提着袋子的手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始换鞋。

他低垂着脑袋躲着横山的视线，将那一袋东西放在桌上后，看起来想过来坐到沙发上，但又因为横山在那里而犹豫着。

“那是什么？”横山打破了僵局，语气轻松地指指那个袋子。

“晚上吃的凉面。”锦户小声答，并很快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

“没关系的，你吃吧。”

锦户点点头，手指一会儿挠挠腿一会儿挠挠脑袋，只是站在那儿就能看出焦躁不安。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横山再次挑起一个新话题。

“嗯，老板是个很好的人。”锦户慢慢地走过来坐在离横山远一点的位置上，“我晚上还接了一份酒吧侍应的工作，这周开始的。”

“待会儿吃完饭就过去吗？”

“嗯。”

“会不会太累？”

“不会。”

锦户完全不说多余的话。横山也不太受得了这样类似审问犯人的氛围了，他干脆放弃了寻找话题，就让他们这样看着电视陷入沉默中好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锦户就过去客厅的桌上一个人沉默地吃完，然后就到玄关开始换鞋，准备出门。

“那个，横山君，”锦户站起来后犹豫地唤他一声，“饿的话，冰箱里还有些面条和炒饭。”

“没事哦，我待会儿出去吃也行。”横山笑了一下示意他不用担心。

“嗯……那，别忘带钥匙。”锦户留下这一句话后就匆匆关上了门。

而横山因这句话莫名其妙地涌现出一种柔软的感情，像是春日的樱花花瓣轻轻落在他手上的感觉。

 

16

每年的寒暑假横山一定会抽出一段时间回老家住，陪陪想念他的父母，和儿时的伙伴一起出去玩，到快要开学的时候他才会住回来。锦户还小的时候横山因为不放心，还一起带着回家过，问起来就说是涩谷远房亲戚的弟弟拜托他照顾，大家都没有起疑心，还纷纷称赞锦户可爱懂事。提前跟昴提过这件事，他虽不乐意但也配合地维持着这个谎。等到锦户生活上能自立的时候，横山才会安心地回去。

今年由于他和锦户的问题，无论是谁都不太想忍受和对方天天共处一室的煎熬。所以横山直到开学前五天才搬回来住。

那天锦户正好在家，横山还在到处翻找钥匙的时刻，门就打开了。

“欢迎回来。”锦户急切地说，表情带着少年人的羞涩和别扭。

但横山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他吃惊地张了张嘴：“户君，你怎么……晒这么黑了？”

“还好吧？”锦户皱了皱眉，眼睛扫视着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肤色，“嗯，好像是有点。”

“完全不是‘有点’了吧！”横山一直都知道锦户特别喜欢夏天阳光大海，也乐于享受在烈日下运动，但他还从来没晒到这么黑过。

“也没什么不好。”锦户自然地接过横山的行李拿了进来。

“好厉害啊，居然晒得跟印度人一样。”

锦户边放东西边冲他翻了个白眼。

可能是太久不见，也可能是一进门就进行对于锦户肤色的吐槽，想象中的尴尬气氛并没有到来，比起放暑假之前他们之间已经算得上冰冻的状态，现在简直要好得太多了。锦户也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努力将自己调整回了之前的状态，从进门到现在，他随意地接着横山的话，也不再躲避他们视线的相撞，这一切都让横山在心里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锦户从冰箱里拿出两根冰棍并递给横山一根，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舔起冰棍来。锦户问候了一下横山父母和朋友的情况，并微笑着仔细地听横山说，很安静，偶尔点一下头或接话。

“户君呢，这两个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横山说完后也反问道。

锦户愣了一下：“也没什么事。”

“你之前说的……丸子？有一起出去玩吗，你们是朋友吧。”

“那家伙啊，完全是室内派，私下约他都不跟我一起出去呢。”锦户露出了苦恼的表情，“真是搞不懂，明明看起来很想被人约的样子。”

横山笑了起来，问：“你不会约他去海边冲浪什么的吧？”

“是啊。”

“难怪不来。”

他们就丸子的话题自然地聊了一会儿，横山在心里感叹果然昴是对的，只要认识的人多了就会好了。

“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锦户的嘴唇抿紧了又松开，他的手指把玩着自己额前的一缕发，“有女孩子跟我告白。”

几乎是紧接着的，横山想也没想地就追问：“那你答应了？”

像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得到横山的反应，锦户有些困惑地皱起眉，他眨了下眼睛看向横山：“你希望我答应？”

“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想知……我就是问问。”横山的舌头不听话了，他结巴了几下才勉强将句子说完整。

锦户定定地他看了好一会儿，那道视线炙烤般地折磨着横山，就在他打算说点别的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锦户开口了，声音很平静：“我拒绝她了。”

“哦……”横山脑子一片混乱，没有精力去组织更多语言，只能下意识地应答。

“哦是什么？”锦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又来了，他经常突然就揪着一点小事不放。

但横山不太想一回来就跟锦户进行一次久违的嘴皮子战，他让步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希望他们之间能够回到以前。他笑起来，用了一种较为轻松的语气：“没什么啊，就觉得户君真是长大了啊。”

锦户仍在看着他，微不可闻地挫败地叹息一声后，他移开了视线。像是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他将吃完的冰棍举高了，放在阳光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再来一根”之类的话，就塞进了包装袋。

横山将窗帘拉了一半，过强的日光总是令他不适。

他们俩坐在沙发的不同边，一个沐浴阳光，一个躲进阴影，各自地发着呆，没人再试图打开新的话题。

 

17

入秋之后天气很快转凉，这意味着锦户的生日也即将到来。要是往年的话他们一定会一起过，但是今年就不一定了。上半年横山生日的那天他在学校没有回去，锦户居然在那天凌晨的23:59打电话给他，内容只有一句凶巴巴的“真是生日快乐了啊横山君”然后就迅速地挂了。

莫名其妙的臭小孩。横山带着笑意锁屏后将手机放进枕头底下继续睡了。

锦户没有给他买礼物之类的，这就意味着横山也不用给他买礼物吗？不是的，一定要买，否则锦户指不定就要闹别扭发脾气。

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如此微妙的前提下，挑选什么礼物是难题。他提早一个月就开始犯难，虽说他们现在独处的时间并不多，但生日那天，如果锦户不和他的朋友一起过的话，一般还是会选择回家的。

锦户生日那天并不是休息日，横山上完课后还是选择回去了，带着礼物一起。

跟他预想的一样，锦户不在家，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点失落。

家里安静地只有分针在走的声音，没有洗过的碗塞在水槽里，摊在桌上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可以想象横山不在家的时候锦户一个人有多随便。大概衣服也是好几天才洗一次的吧。

横山一直坐在外面等到了十一点半。终于听到开门的动静时，他一下子僵直了身体，指尖紧张地微微发抖。

两人的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惊愕和喜悦的两种情绪一下子占满了锦户的整张脸，这过于纯粹的表情使得横山的心被揪紧了。

“你在等我吗？”锦户的嘴唇微颤，声线听起来像是努力压制过情感后表达出的平静。他的眼睛泛着湿润的水光，纯净得不可思议。

横山心下一动，诚挚地点点头，对他露出微笑：“19岁生日快乐，户君。”

锦户笑了，弯着眼睛闪烁星星点点的光，毫无保留地咧着嘴巴，傻气又甜蜜。这一刻横山敢保证，除了锦户以外没有人能展现这么好的笑容了。

“礼物？”锦户孩子般地指着桌上的礼盒，“给我的吗？”

“当然。”横山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拆掉，而锦户真的像只小狗那样从玄关跑到了他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歪着头解开包装，一层层拆开直到完全露出里面的东西后，锦户的表情从开始的期待和兴奋逐渐变到了冷漠和不可理解。

“这是什么？”他挑起眉毛，语调不爽。

“招财猫啊。”横山理所当然地回答，“很可爱吧！”

“有什么用啊！？”锦户失望地垂下眼帘，将那只透明易碎的装饰品塞回了盒子里。

“招财招福嘛……你不要吗？”横山看到他耷拉下耳朵的样子心也跟着一沉，本来他也没有考虑到锦户会这么在乎的。

“谁说我不要了。”锦户挡开了横山伸过来的手，并抱起了整个礼盒，“送出去的东西就别想收回啊。”

横山嘟囔着我也没想收回去啊，与此同时瞥见了锦户侧过身去脑袋低垂的可怜模样，愧疚和不安的情绪一时间完完全全占据了他。

“户君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出于想要弥补的心理，横山拉住了锦户的手臂。

“真的？”锦户的视线首先落在那只拉住他的手上，接着才将信将疑地抬起头。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横山肯定地回答。

“那……”他收回了看着横山的眼神，盯着地面飞快地低声说，“亲我。”

一阵灼热的温度迅速爬上了横山的脸，他的心脏像是突然被捏住了似的，某种情绪强烈地涌过，而横山忽略了它。

没得到回答的锦户咬住了下唇，他谨慎地抬眼看向横山，语速很快：“没关系的，我就是开个玩笑，横山君不用在意。”

只是亲一下而已，那又没什么。

奇怪的情绪激烈地撞击他的心脏，横山笑着摇了摇头，有些粗鲁地伸手拽过锦户的衣领，但落在嘴角的吻却轻柔如羽毛。

锦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横山的唇已经离开了他，他呆愣在原地，双手仍抱着那个礼盒，盯着横山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生日快乐，户君。”他再次说道。

锦户的眼睛里重新闪烁出光芒，有些湿润，有些脆弱，他抿了抿唇低下头羞涩地笑起来：“谢谢你，横山君。”

“谢什么啊……”横山感觉到心里正有什么东西在融化，他因这种奇妙的情感而感觉胸口和胃部都变得温暖起来，它们太强烈，强烈到他的双手都有点无力了。

 

19岁生日就像以往的任何一天那样普通地过去了，他们相安无事地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第二天再因为上课上班走上不同的方向。

锦户步入19岁的那天早上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他的床头柜上多了一只傻乎乎的招财猫。

 

18

他们之间没什么变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双方都逐渐放松了下来。但在保持距离这一点还是维持了上半年的状态。

锦户提早下班的那天下雪了，正好是今年的初雪，他抬头张开嘴接了几片雪花，便插着口袋继续靠边走，他没带伞，任由雪花落在他的发上化成水滴。

还没拐弯他就闻到了横山的气息，他的心立刻疾跳起来，他几乎是跑到了家门口，果然看到对方倚在门边玩手机，戴着毛线帽，脖子缩在衣领里，屏幕上的亮光照亮了他通红的鼻尖，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横山君，”锦户笑了一声，喷出的白色雾气很快消失在黑夜里，“没带钥匙？”

横山没有理睬他的嘲讽，只点一点头，示意他快点开门。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锦户边开门边问。

“不能打扰户君工作啊。”横山的声音闷在衣服里。

关门开了灯之后横山摘下了帽子，原本耀眼的金发变成了一头微卷的黑发。

“诶？！”锦户吃惊地喊出声来，横山有点迷茫地看向他。

“上周就染黑了啊。”横山注意到他在惊讶什么，摸着自己额前的发不好意思地说，“金发一直要补染果然还是太麻烦了，再说也不是中学生了。”

“你上周又没回来……”锦户努力地让自己这句话听起来不那么像抱怨。

“上周有考试。”横山针对他的这句话好心地解释了一下，然后指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期待地问，“所以，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就这样。”锦户想也不想地很快回答，接着看到了对方失落的表情。其实不是这样的，黑发很好看，很适合横山，只是他太慌张了，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其他的。

横山的鼻尖还因为在室外待了太久而发红，他把手机从裤袋摸出来的时候恰好打了个喷嚏，他立刻抬手捂住嘴，过长的黑色衣袖遮住了他的手背，只露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指部分。黑色的毛衣很好看，颈间微卷的发丝很好看，有点冻红了的脸颊也很好看，全部的横山君都好看。

像是留意到了他的视线，横山看向了他，但在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又迅速地移开了。

“还冷吗？”锦户稍微靠近了他一点，横山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没有移动。

“嗯，有点。”他说，看向的锦户的眼神很是闪烁。

锦户从来不去想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向来都是按照直觉和心情，如果要说之前有过的自我约束，那也都是为了横山。但他不可能真的压抑自己到那个地步，大多数时候他会表现得如横山期望的那样，但只在偶尔的一小部分，他想跟着本能走。

他抱住横山的时候对方全身都震颤了一下，但那阵打颤像是受惊的动物那样让人心痒，他只是将双臂收得更紧，以确保自己完整地环抱住横山的身体。

“还冷吗？”锦户再次问道，声音因紧张和不确定微微发抖。

出乎意料的，对方不仅没有反抗，犹豫了一阵还将双手拥住他的后背，声音沉稳：“很温暖哦。”

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后还是锦户慢慢松开了他，见他的脸颊还发着红，温热干燥的掌心想也不想就贴上了横山的脸。

“哔——加热。”锦户蹩脚地开着玩笑，而横山也很配合地大声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笑到锦户都开始怀疑起来有那么好笑吗。

直到横山稍微停歇下来的那几秒锦户才明白过来他可能是在害羞，他的心脏因为这种无端的希望而被揪紧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横山逼得太紧了，关于大半年前的答复锦户也一次都没有催促过，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忘了。他一直都记得，一直都在等。

“别笑了，横山君。”锦户试图打断对方表演一样夸张的大笑，但是没用，他一时心生烦躁，单手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横山用手拍拍他的手腕，见锦户仍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之后他瞪圆了眼睛。

换到两年前锦户大概会知道他的哥哥要生气了，然后就此罢休。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这样的横山也很可爱。

无可救药。锦户苦涩地想。

“呐，横山君，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你会心动吗？”

锦户闭着眼睛凑上前，将吻落在了对应是横山嘴唇位置的自己的手上。他缓慢睁开眼的时候依然离得很近，横山的眼睛近距离看很漂亮，细密的睫毛微颤，瞳色偏浅一点，他几乎能看到横山眼中倒映出的自己。

“抱歉，做了奇怪的事。”他终究还是放弃了，收回了手，也不再看横山的脸，他真的不能忍受对方哪怕是一点点有恶心或是厌恶他的表情。

 

那天晚上入睡前，雪还在下。锦户盯着窗外白茫茫的雪倒映出五颜六色霓虹灯的样子，很久之后才闭上眼。

初雪日的后一个休息日横山也没有回来。

 

19-21

22

今年的发情期结束得比去年早，大概是处理方式的关系，刚好在横山春假的倒数第二天结束。锦户能够理解横山为了上课方便还是要搬回学校住，但他就是不太开心。

“干嘛，这次还不够吗？”横山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注意到锦户不舍的眼神，便调侃他。

“怎么会够啊。”锦户嘟囔着。这样过于直率的回答倒是让横山微微红了脸，他假装低下头去检查物品。

“我送你去吧。”锦户又说。

“不用啦。”横山将行李箱拉到了门口。

“那我陪你走一段。”

看着他固执的表情，横山像是明白过来再拒绝他也没有用，就无奈地笑笑当是默认了。见状锦户愉快地甩着尾巴跟了上去。

“收好尾巴，大狼。”

“知道啦！”

 

他们走去乘坐电车的那段路不算太长，锦户有意识地放慢脚步，初春的空气还有点冷，街道上的早樱已经开了，淡粉色的花瓣在空中纷飞，他稍微退远一点以便更好地欣赏在这场景中的横山。

横山当然知道锦户在看他，他有时的目光就好像他是他眼里唯一所能容下的人。

他们没怎么说话，只是一前一后距离不远地走着，到车站的时候锦户终于走到了他面前，英俊的眉眼散发着春日的朝气，他绽开了干净清爽的笑容，傻傻地说：“那，周末见？”

“周末见，户君。”他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冲他摆了摆，而锦户很快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那温热的手掌使心跳突然加快，横山问，“干嘛啊？”

“就是想碰一下手……”他像是被训了的孩子般马上缩了回去。

而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让横山有了一点愧疚，他主动上前捏了捏他的手，声音轻快：“我走啦。”

锦户抬头，弯着眼睛笑得甜蜜：“嗯！”

横山上车的时候锦户也一直在看着，他站在风中微笑，阳光落在他身上的样子十分美好，车开动的时候，锦户很用力地举起手臂朝他挥动。

小傻瓜。横山在心里笑道，侧头望着慢慢变小的锦户直到看不见。

“横山君！”听到有人叫他，他侧头才发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泉子正往这个方向挤过来。

“泉子，真巧。”横山冲她眨眨眼。

“诶？我以为你在车站就看到我了呢？”对方特别惊讶地说，“我看到你身边有人就没去打招呼。”

“抱歉抱歉，真是没有注意到……”横山想，原来我眼中也只有锦户一人呀。

“横山君……是恋爱了吧？”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想到刚才自己和锦户打闹都被人看到了，一阵热度迅速窜上横山的脸。要是之前的话横山一定会解释那是自己的弟弟，但现在他却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嗯。”

她没再说话，横山也就安静了下来。他倚在窗边看着迅速倒退的景物，放在口袋里的手很温暖，似乎还残留着锦户的温度。

这时候手机收到了新讯息，横山单手将它拿出来查看。

离再次见到横山君还有五天——户君。

“白痴。”横山轻声吐槽，嘴角却止不住地上翘。他注意到泉子在往这边看后，立刻抿起嘴将那笑意收回，再次看向了窗外。

实际上，横山还没有很好地适应他跟锦户新的开始，但这无需惧怕，因为那是他的小狼户君，他看着长大长高的男孩，一切都很好，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习惯家里有一个年轻甜蜜的小恋人在等着他。

 

FIN